山中无岁月，日复一日，昼而复始，柯其和英子两人起早摸黑，分工合作，配合得极好，慢慢地山上的丘陵地形也显现出来。

茶树一排排的，像一个个梯子，煞是好看。

隔年春天，清明前半个月，到谷雨后的一个多星期，就是村里的摘茶季节。

他们背着用竹子编织的篓子，采摘着两叶一芯的茶芽，回到家，还要经过一番晒青。

90年，村里还没引进机器炒茶，所以只能按传统的方法：把茶青晒好后，放进大锅里翻炒，等到炒熟后，再把茶叶放到簸箕里揉搓，经过无数次的揉搓，茶叶才会卷起来成为条形状，最后在放到竹蒸笼里蒸，才不会有水蒸气。

这种叫培茶，喝起来清香回甘。

在茶贩穿街走巷地吆喝声中，虽然价格不高，但终究是小赚了一笔，夫妻两人特别高兴，毕竟欠款越来越少了，希望的曙光即将在前，他们高兴极了。

而小妹妹也在这山中渐渐长大，山中简易的茅草棚，棚前那棵松柏，挂着的箩筐，见证了小妹妹的成长。

英子因为敬畏自然，听老辈人说在山上不能首接呼叫小孩子的名字，又因为小妹妹经常在他们劳作的时候，用“咯咯咯”的笑声引来他们的关注，所以小妹妹有个新名字“咯”。

每次英子干活没一会，她总会习惯性地喊咯、咯、咯，而小妹妹也会回应。

而姐姐们也经常被外婆带来山上，帮忙带小妹妹。

几个小姐妹在山上玩的很快乐。

年少不知生活苦，只知道父母在，家在，就是幸福的。

可有时候，那些无法言说的苦难与挣扎，才是许多农村人心头难以抹去的真实写照。

渐渐地，孩子们都要上学了。

柯其他们一家属于超生，超生是要被罚款的！

但没拿缴费单据，学校又不让孩子上学。

传统文化的遗留，风俗习惯和认知等原因，养儿防老等思维在农村地区根深蒂固，即便生育文化及政策的到处宣传，“少生优生，幸福一生”标语处处贴着，村干部经常夜窜村民家，准备抓人去结扎。

但多子多福，重男轻女的思维还是影响着村民，所以村委借孩子上学之际，开罚款单据来阻止村民生孩子。

而罚款数额可是个不小的数目。

要知道一斤肉才几毛钱，冰棍才一分钱，几百块钱的超生罚款就是一个多大的数目了！

但确实没办法，孩子要上学，又不能把他们塞回去，只得砸锅卖铁地凑钱去交罚款开单据，让孩子上学。

眼看家里又捉襟见肘了，都说贫贱夫妻百事哀。

这天柯其与英子不知怎么吵起来了，英子大声地说：“你看阿三，顶着你的工位，这几年赚了多少钱回来，阿三的媳妇阿梅哪天不来我面前得瑟，我们呢，日子越来越紧，真不知这些天天的，在忙什么……可我就是不想出去！

在小咯咯出生那段日子我就想清楚了，狗不嫌家贫，我为什么要离开家乡，离开我的孩子，我是一位父亲，我不能让他们成为留守儿童！”

“可在家又有什么用呢，明年的超生罚款又会压倒我们的……是，他们都出去了，因为他们知道靠土地发家致富太难了，可在外面就容易吗，有美梦固然好，可哪那么容易呢？

在外捡破烂，进工厂，摆地摊……这些哪样我们在家不可以做？”

“可……”最终英子还是安静了，她知道她刚才只是气在头上才说的气话，要她真放孩子在村里，外出务工，她也是做不到的。

哎，以后只能更加努力了。

小说《茶农父亲》试读结束，继续阅读请看下面！！！